35年后，F T C近期对该国新兴直销公司康宝莱的调查，则正在左右直销业的未来。

    包括康宝莱高层在内的一些行业人士普遍认为，如果康宝莱最终被F T C认定为非法，整个直销行业或将全军覆没。也因为如此，康宝莱反击做空事件被业界列入“2013年中国直销市场主要舆情四大事件”之首。

    随着F T C的介入调查，博弈正在步入关键期。不过，康宝莱则依旧对F T C调查充满信心，该公司相关人士昨日向南都记者表示，“F T C调查最快要1- 2年才能出，最迟可能要3- 5年，我们欢迎F T C来看，我们欢迎他们来查清楚，还我们一个清白。"

    旗舰店之旅

    “我们是教练，就是做体重控制的。这里就是旗舰店。”广州越秀城市广场，一位自称时薪500元，每月能赚两万元的康宝莱员工如是说。

    5月下旬，南都记者以消费者身份到访康宝莱广州旗舰店，在被要求站上仪器检测身高、体重后，即刻被测定为“未老先衰”。

    “你超重了29斤。你的体脂肪是35.7，(对照我们的表格)，18-22是优良，25是一般，29是劣等，超过29.6是极劣了，而你是35 .7。女孩子的身体水分通常是55%-60%，但是你只有49%，也不够。肌肉方面，你也有一点增多，按照你的指标测算标准应该是35.2%，正负浮动3%都是正常的，但你是38.9%。”测量一结束，上述康宝莱教练先是指出记者多个指标不正常。

    随后，记者又被判定代谢指标偏离正常值，且器官“未老先衰”：“你的代谢是(正常值的)87%，而代谢事关血液循环、呼吸系统和多个脏器功能。你目前实际年龄是21岁，但你的身体年龄已经28岁了，属于未老先衰。也就是说，你是21岁，但你的器官已经到了28岁。其实你21岁，你应该测出来18-19岁，即身体年龄比实际年龄小才对。”

    为了证明其检测的可信度，这位康宝莱教练还不时拿出其他客人案例：“我给你看这位詹小姐，她实际年龄是33岁，但她的身体年龄已经42岁。而这个44岁的客人，但她的身体年龄只有39岁，你会发现她的水分高。”

    依照这位教练的说法，记者遇到的上述问题，只要“听话”，就有望通过康宝莱产品得以解决。而何为“听话”，就是不要抽烟、喝酒和咖啡等饮料的同时，按照其要求服用康宝莱产品。

    “我们推的产品，第一杯是纤维粉和茶，这些你吃多少进去，人体是不吸收的，但它就能把垃圾、脂肪、宿便等排出去。第二杯，你就喝奶昔了，有4种味道的。就是说，把你早餐、晚餐换成这种就可以了。”该位康宝莱教练如是说。

    为了佐证康宝莱产品的神奇，这一康宝莱教练还称，其最新一位客人到昨天为止已经用了3个星期康宝莱产品，第一个星期减重1斤6两，第二个星期和第三个星期分别减重多达3斤4两和4斤。

    “我再给你看一下另一客人的情况，她没来之前，20天才来一次大便。她昨天上厕所了。”讲完这一案例的该位康宝莱教练，被问及案例中的客人为何不去医院看病时，强调称，“这个不是病，医院也是没办法的。”

    隐秘的营养俱乐部

    依照前述康宝莱教练的说法，参与康宝莱的直销非常简单，只要你年满18岁，非政府工作人员、无严重疾病，只要上交身份证复印件、提供工商银行卡作为工资卡及100元的工本费，便可加入。但事实上，南都记者调查发现，要涉足康宝莱，渠道并非只有旗舰店，还有更为隐秘的“营养俱乐部”可以“加盟”。

    《“三杯水”要价48元天价健康早餐买单者少》这一4年多前的一则广州社区新闻，即曾揭开过康宝莱“三杯水”天价营养早餐面临的实际问题。不过，天价和营养等方面的问题，并未令这些以营养早餐为概念的店铺关门，且网上此类营养俱乐部的加盟信息更是随处可见。

    在腾讯，以营养店名义招揽客人和发展事业伙伴的Q Q群也甚为繁多。一位自称是康宝莱独立经销商且有着自己门店的群主，在向记者简单介绍康宝莱入会规则后，即急着要约记者出来面谈。

    而在58同城，南都记者在餐饮加盟子频道检索发现，以康宝莱产品为核心的“营养俱乐部”在火热招商中。

    在58同城的广州站，名为“广州康宝莱全能营养大餐赚钱机会餐饮加盟”的招商信息就将这一项目视为“有保健品业利润、餐饮业空间、健康业前景的项目”。该位来自白云区永泰的发帖人还称，全能营养餐俱乐部项目10年前起步于美洲，现在全球有超过5万家。中国是在2009年开始引进该项目，现已在全国开设超过1000家，但与中国的市场容量还是远远未够。

    不过，南都记者从多个渠道拿到的一份题为《康宝莱(中国)营养俱乐部规范》的文件则显示，借着网络和俱乐部在华快速发展业务的康宝莱，却在试图寻求销售产品与规避风险两不误的目标。

    博弈步入关键期

    如果说基于直销理念的旗舰店和俱乐部生意，令康宝莱发了大财。那么，这种被对冲基金亿万富豪威廉·阿克曼认为存在“金字塔式骗局”的模式，目前正在遭遇麻烦。

    自一年前，阿克曼在纽约召开记者招待会，宣称康宝莱是一个传销骗局后，各方对康宝莱模式的调查即变得异常多了起来。

    今年4月，一个A BC的新闻调查又指，将近600名被处分的康宝莱经销商存在误导性的宣导，这些不合规范的建议甚至包括康宝莱的产品可以帮助治疗肿瘤和充血性心脏衰竭。

    而FT C的介入调查，则正在令事件进一步胶着。

    众所周知，1979年，FT C作出最终裁决，宣布安利从事的直销属于合法事业。从此，安利的运营方式成为美国判定合法直销与非法金字塔诈骗的界尺。

    “尽管安利公司在发展新销售商时对收入进行了错误地诱导，该公司的销售计划仍然是合法的。其与非法的销售计划有明显的区别。它不要求新加入者缴纳人头费或是进行高额的投资，也不要求销售商购买大量的不可退还的产品。并且安利采用了三种措施鼓励销售商将产品卖给最终用户：1、要求上线随时购回下线尚未使用的，仍可销售的产品；2、70%原则，每个销售商每月购买的产品有70%以上必须售出给其他顾客；3、10个用户原则。每个销售商每个月必须至少与1 0个不同的用户发生交易。”FT C1998年的调查报告结论如是指出。

    很显然，FT C认为，传销是否合法的关键在于是否确实将产品销售给了最终客户，而不是仅注重发展下线。

    但如今，康宝莱及其独立经销商是否严格执行了上述裁决的“界尺”，已经成为各方调查的重点。

    李延亮高调反击

    “FT C如果认为康宝莱的经营模式违法违规，并发布该调查结果，康宝莱还可以对该机构和该调查结果进行起诉，如果康宝莱最终被联邦法律认定为非法，整个直销行业将全军覆没。”康宝莱中国区总裁李延亮在做了最坏的打算之后，如是分析调查对直销业的影响。

    据李延亮表示，做空者阿克曼之所以多次发布康宝莱违法利空报告，是因为该公司在其最早的报告中声称，康宝莱的股票价值为零；如果其提前退出对康宝莱的对赌，将遭到市场投资者的指控，其报告将有误导投资者之嫌。

    李延亮表示，目前，康宝莱中国区没有接触到任何调查机构的调查。该公司是按照中国的直销法，实行单层次销售，其直销业务范围仅限于国家审批的区域，所有直销员都直接向消费者推销产品，或者直销员自己就是消费者。

    “从市场的角度判断，一个企业的产品依靠消费者还是依靠各级分销商来支撑，最好的就是看其业绩。分销商吃货再层级分销是不能持续支撑企业业绩的，压货到一定程度销售链就会断掉。”李延亮说。

    此外，李延亮还认为，工商局对如新的调查结果，并没有否认如新整体的业务模式，也没有认定该公司涉嫌传销，一定程度上对国内执牌的直销企业的商业模式是肯定的。

    调查结论影响深远

    截至目前，FT C尚未得出最终结论，但做空和反做空康宝莱的力量已在做最后的角力。

    有熟悉阿克曼旗下资本管理公司的基金人士近日公开指，该资本管理公司已经花费了大约2000万美元用于证明康宝莱运行的是非法经营活动，该公司近日还被爆出已经同意支付高达360万美元的费用给“告密者”。

    有文件显示，2013年康宝莱花了200万美元用于游说美国联邦政府，阿克曼则花了26.4万美元于说客方面。

    而上述角力的激烈原因，在业内一些专家看来，不外乎FT C的调查结果的影响力将注定会超出单个公司本身，因为“采取类似康宝莱模式的直销公司众多”。

    近日在广州白云国际会议中心召开的第10届世界华人直销大会上，有 直 销 业 专 家 即 援 引《2013年中国直销行业形象调查报告》指，除了销售误导、法律法规欠缺、退换货难等热点问题外，依旧有近30%的受访者认为非法传销是当前中国直销业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而康宝莱反击做空事件列入“2013年中国直销市场主要舆情四大事件”之首。

    在中国，官方层面一直以是否存在不健康团队蛊惑新人花钱买级别囤货等变相交纳入门费，以及直销公司及业务员收入是否通过发展下线交纳入门费或者变相入门费得来，来界定直销公司是否涉嫌传销。这一标准，与FT C的“界尺”亦存在相通之处。

    不过，南都记者也注意到，“直销法规和市场实际一直存在着较大的出入”一说已经是直销业公认的问题。

    也正因为此，FT C调查的结论变得十分关键。不过，康宝莱公司一位内部人士则对FT C调查充满信心，其昨日向南都记者表示，“FT C调查最快要1-2年才能出，最迟可能要3-5年，我们欢迎FT C来看，我们欢迎他们来查清楚，还我们一个清白。”